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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All帽】Tranquility 06 (Fantasy AU)

摘要:Caps是个逃亡法师,Rekkles想要把他绳之以法,Perkz想要把他卖了,而剩下的几个人对他挺不错。

配对(配对顺序不带表重要程度):Rekkles/Caps, G2/Caps(但是程度不一)

分级:你们觉得我是开得起车的人吗?顶多卖个车票

章前注意事项:

*谢绝刀片送货到家

*绝对是HE我发誓

 

6. Demons/恶魔

 

Rekkles步伐匆匆,想着些心事便没有看到过道上的人。那人被他撞倒,手上的器材与药瓶摔落一地。Rekkles回过神便要起身将人拉起来,却在看到那人面孔时愣住了。

他认得这个人,是一年前试图跟一个女骑士逃走不成,被他抓进地牢里的男人。此人眼中一片空洞,只是动作平缓地收拾起地上的东西,尖锐的玻璃碎片割伤了他的手,腐蚀性的液体浸染指尖,正常人怕是早就痛呼出声,他却无动于衷。他面无表情地收拾好就要离开,就被Rekkles喊住,他停下身,机械地转向Rekkles,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命令。

他被处以沉默化的惩罚,失去法力,从此成为教会的一份子,也成为了一具空壳。

Rekkles张了张口,一时说不出话,最终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,“你的手在流血。”

那个人低下头看了一眼,又双目无神地看向Rekkles,他空洞的双眼使Rekkles觉得自己在跟一个死人对视。

他回答,“是。”便没有反应了。

Rekkles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让他离开,他看着男人的背影,久久无法释怀。

等他终于到达医护室的时候,在这里工作的圣职人员已经都离开去吃午饭了。Rekkles熟门熟路的来到窗边一张床附近,将手套脱下放到床头的矮柜上坐了下来。床上躺着的是他的朋友Broxah,离Caps逃离法师塔已经有两个月,Broxah却依旧昏昏沉沉,近几日Rekkles来见他,他都没醒来过。Rekkles也觉得奇怪,Broxah确实是受了重伤,但他身强体壮,加上有人照顾,再严重也该醒来了。

Rekkles将脸埋进双手中狠狠揉了揉,他想,一切都糟透了,一切都失去了原本的模样。

“有时候我真希望躺在这张床上的是我。”他自嘲道,看向面色平缓仍旧在沉睡的朋友,有些羡慕,“这两个月发生了太多事,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噩梦。”

Broxah没有反应,而Rekkles也没期待他会醒来。

这些天发生的事情,他宁可是一场噩梦。只是追赶事态发展就已经让他应接不暇。他不喜欢改变,更不喜欢被人抓在手掌心任人宰割的感觉。但自从Nemesis和LS来到塔里,他就一直觉得自己成为了别人的牵线木偶。那个阴沉的法师深藏不漏,总是若有所思地打量Rekkles并露出颇有深意的笑,有时候他又会冷漠地看着他,像是希望他被千刀万剐,似乎对他恨之入骨。

Rekkles不记得自己跟Nemesis有过什么瓜葛,虽然他以前在西部教会短暂地任职,但当时是中部教会与法师塔一同前去进行交流,他全程盯着Caps一个人,怕他闯祸,自然不记得其他什么人。

“我有时候会想,如果Caps没有伤害到你会多好,这样我便多些理由安慰自己他没有那么坏。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又何必自欺欺人。他既然强大到可以打败Faker,自然会有野心不满足于现状。”

“不,不是他……”

Rekkles猛地抬头,发现一直沉睡中的Broxah不知何时已经睁眼,但他看起来像是在跟某种看不见的形体进行争斗,面目狰狞,目眦欲裂。

“我去找人——”

“听我说,Rekkles……我时间不多……你必须听我说完……”Broxah粗重地喘息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压着他的脖颈,他艰难地咽了口气,紧盯着Rekkles不放。

“你要相信自己的心,不要相信其他人,尤其是Youngbuck,他在隐瞒很多东西。”Broxah声音嘶哑,他拦住Rekkles试图为他拿过水杯的手,力度大的惊人,手背上的青筋依稀可见,“Caps没有伤害我……你要相信他,他从来没有变过……你比谁都清楚。”

Rekkles惊恐地看着Broxah,他理解他口中的每一个词,却听不明白他的意思。

“那到底是谁?如果不是Caps,那到底是谁?”他忍不住提高音量,回捉住Broxah的手,急切地开口询问。

“我不知道,但……但我必须告诉你,你不该让他们伤害他……教会……的人……”

Broxah努力说出完整的一句话,但未说完便双手一松,整个人倒回了床上,沉沉睡了过去。Rekkles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,好在周围空无一人,并没有人发现他们。他坐回位置上,仔细琢磨着Broxah对他说的话,再结合面前仍旧熟睡的挚友,很快猜到他是被人施与魔法。

但既然Broxah提醒他Youngbuck不能信,他就不能把这件事透露给大祭司,而且说不定他就是罪魁祸首。

Rekkles心绪不宁地离开医护室,却极为碰巧地在中庭遇到Youngbuck。男人见他面色严峻,只是体贴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,见Rekkles随意打法他,便说希望Broxah能快快康复,好让他不要这样形单影只。

Rekkles想起Caps曾经跟他说过教会中有人想要伤害他,但他以为那只是法师们的疑心病在作怪,压根没有放在心上。但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,当务之急是弄清真相,找出到底是谁想要陷害Caps。

他手中的宝石已经被Nemesis拿去,或许Caps的房间里还会有些线索,虽然他不敢肯定,但总比盲目猜测要好。他三步并作两步在偏塔阶梯里奔跑,只是待他终于来到Caps原来的房间口站定,才发现已经有人比他快了一步。

Nemesis穿着黑色的法师袍,坐在Caps惯常读书的窗台口翘着腿坐着,手里拿着一封信,读得津津有味,时不时嗤笑出声。Rekkles以为他还没有发现自己,正要出声提醒,就听Nemesis开口道,“你说巧不巧,我正在读Caps给你写的信,而你恰好就出现了。”

说完他便放下手中的信,抬眼看向门口的骑士。

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
“Youngbuck已经把这间房给我用了,我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。”

Rekkles咬紧牙关,忍住了上前揍上一拳的冲动,既然Nemesis是后来的,他必定不知道教会的阴谋,他只是恰好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,Rekkles不该与他置气。

但Nemesis所想的似乎与他背道而驰。青年拿着手里的信,悠悠然走到他跟前站定,似笑非笑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手里的纸,语气揶揄。

“你不好奇吗,他给你写了些什么?实话说,还挺感人的。”

Rekkles没有说话,只是不耐烦地移开了视线,Nemesis似乎觉得无趣,咕哝了一句“没劲”,就手一甩,信纸飘落的同时开始燃烧,在落地之前便已经烧得只剩下了指甲片大小的黑块。

Rekkles死死的盯着那纸片好一会儿,缓慢抬头。

“你以为你在做什么?”

“毁尸灭迹。你不是不看吗?我是在帮你的忙。如果别人看到了这些,可能要误会你们两个之间有些什么,我很喜欢你,Rekkles,我不想别人抓到你的把柄,你该庆幸是我找到了这些。”Nemesis无所谓地抖了抖手上不存在的灰,同时把门边矮柜上的沙漏打翻在地上,那里面像是充满星辰宇宙一般闪闪发光,但在碰到坚硬的石地板时还是不敌外力碎了一地。Nemesis嘀咕一声“麻烦”便全都扫到了一边。

Rekkles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,但那是他送给Caps的生日礼物。他没有露出任何情绪,只是心中怒火愈演愈烈。

这时候Nemesis拍拍手,突然一摆手臂,书柜里近乎所有书籍都被无形的手抽了出来,漂浮在空中,“这里到处都是恶心人的气味,全烧了吧。”

“停下。”

Rekkles忍无可忍终于大声喝道,但Nemesis并未把书本全都放回去,只是暂时停住动作看向他。

“你为什么这么做?”

“为什么?这不是很明显吗。因为我真的很嫉妒。”

说完他便打了个响指,魔法的青色火焰顿时吞噬整个书柜,却稀奇地没有产生任何烟幕,在这狭窄的空间里青焰像是长着血盆大口的魔鬼一样吞吐着,颇有些壮观。

Rekkles瞪大双眼,却无法靠近,他仿佛被人定身在远处,无法动弹,他和Caps在这间房子里的回忆历历在目,但此刻却都成为了灰烬。

Nemesis笑出了声,似是愉快异常。他还时不时添加火花,连同布帘与床也都点着了火。

他不时打量Rekkles的反应,勾起了嘴角,那半合的双目浮现一丝生机,像是沉睡多年的死物终于活了过来。

“是不是很壮观?我是不是很体贴?你不用再被他的幽灵缠着了,从此以后这里没什么可记挂的东西。只有我。”

“你没必要把他们全烧了。”Rekkles咬牙切齿道,他必须使用全部的自制力才能忍住出拳重击的冲动。

“不烧了做什么?送给别的法师让他们都学他逃跑吗?”Nemesis冷哼一声,“不过你也别太伤心,有你给我的宝石,很快就能把他抓回来。”

“Caps很强大,你那点把戏最好有你说的那么管用。”

“有没有用,他肯定比你清楚。你只要等着我的好消息就是了。”Nemesis志在必得,自信满满地说,对他做了个请的动作,“如果没什么要紧事,你可以走了,毕竟我还有事要做。”

说完他便拉上了木门,将Rekkles完全隔在门外。

*

“Perkz,我们真的是在往南边走吗?”Winther没有忍住,探过身朝正在驾马的Perkz问道。

“当然,难不成我们还能往北边走吗?”

“相信我和Perkz,小朋友,我们俩在辨别方向上可是比谁都有经验。”Jankos附和道,转头给Winther扔了个东西。Winther接了过来,发现那是颗糖。

“吃个糖放松一会儿,如果冷的话你可以从我的包里拿件衣服披上。”Jankos指指角落里被塞满东西快要爆炸的包,继续看路驾马。

Winther将糖果放进嘴里,很快便有甜意充满口中,他没敢碰Jankos的包,因为按照他之前的经验,很可能有一堆刚刚死掉的猎物在里面。他坐回Mikyx身边,在Mikyx拉开的斗篷之下坐好,贴着身跟他取暖。他的斗篷不够厚,无法御寒,再加上魔力波动身体虚弱,更是怕冻。刚刚下雪的野外本就寒冷,上路没有多久他就被冻得鼻尖通红。他蹭了蹭手,不安地看向Mikyx,Mikyx只是朝他笑笑,用斗篷将两人都裹紧了。

Wunder似乎一点都不怕冷,仍旧是之前那露着双臂的打扮,他见Winther怕冷的模样,很快陷入了沉思。

“你以前是教会的人吗,Mikyx?”Winther有些无聊,便开始问一些有的没的打发时间,

Mikyx点点头,“我以前是西部教会的人,不过我不喜欢待在那里,就跟他们做了个交易,让他们和平地放我走,恰好Perkz出现,我就跟他同行了。”

Winther没有多问,每个人都有些不想分享的秘密,他也不想过于刨根问底,他点点头,开始摩擦双手,放在嘴边哈了口气,仍旧没觉得多暖,他以为一路向南会更温暖,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,他反而觉得更冷了。

Mikyx的斗篷并不够Winther用,没过多久他便冻得感觉不到四肢。他打算去拿一件Jankos的衣服穿上,只是还未动作,Wunder就已经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张破旧却厚实的熊皮给他披上了。

“哇哦,Wunder居然肯把那件破烂给你穿上!太阳真的要从西边出来了。”正回头看看他们在做什么的Jankos惊呼道,仿佛Wunder给人披一件东西是多么稀奇地事一样,“你不知道他有多宝贝它,那可是他从北境逃出来时身上带着的唯一的东西。”

Winther本就要感谢沉默的男人,听Jankos这么一说更是受宠若惊,他整个人都缩在简陋的熊皮大衣里,吸溜着鼻涕磕磕巴巴地朝Wunder道谢。

Wunder看着他,直接打横抱起放到自己怀里。Winther打算下来,Wunder便沉声道“坐好别动”,他就再也不乱动了。

尽快找到村落是最好的,但一路上全是一片荒野,他们简单讨论,一致认为深夜赶路并不明智。尤其近几日恶魔数量急剧增多,如果贸然移动说不定会吸引更多的恶魔与野兽。他们运气好,找了个松树林,能遮挡一些风雪,便轮班守夜,试图补充一些睡眠。

只是他们似乎并未被幸运女神眷顾,凌晨破晓时分,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恶魔蜂拥而至,刚刚惊醒的Mikyx,Wunder和Winther也加入战斗,只是这时候Jankos已经身负重伤,鲜血淋淋地倒在地上。他本可以躲在一旁,但他咬着牙站了起来,甚至在Winther即将被偷袭的时候,将他撞开,自己又挨了一爪。他紧紧捉住自己的右臂呻吟不止,好在Wunder一人以一当百,才将恶魔赶走,Mikyx也得以坐下来治疗他的伤口。

他手臂上被恶魔抓出了深刻见骨的伤,Mikyx尽最大努力补救,却还是心情沉重的告诉他,以后可能无法拉弓。

Winther比Jankos看起来都要伤心,他跪坐在Jankos身边,双手颤抖地帮他压着伤口上部,防止他失血过多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他不断对Jankos说,那模样仿佛他才是受伤的人一样,但他又不想哭出来,便全神贯注地看着他狰狞的伤口,脸上一阵青一阵白。

Jankos忽然就有些明白为什么Wunder和Mikyx那么喜欢他了,他咧嘴笑笑,将另一只手在雪地里胡乱蹭了蹭,又在衣服上擦干净后摸了摸男孩的头。

“又不是你的错,你伤心什么?”他哈哈大笑,Mikyx按压了一个地方,他就噎住闭上了嘴。

“我们缺少药材。”Mikyx说,看向Perkz,“如果不是某人一直催促,现在Jankos也可以少受点罪。”

Perkz也是满身血污,他窘迫地挠了挠头,是他催促说必须早些上路,不肯让Mikyx去采购一些药材。他只是觉得再给机会,Winther会跑,哪里会猜到会被一群来路不明的恶魔偷袭。

“这个季节能够在野外找到吗?”Wunder放下斧头,看了一眼Jankos的伤。

“只要仔细去找,应该能找到。”Mikyx心领神会,对Wunder大致说明了一下药草的模样,Winther听完也站了起来,自告奋勇道,“我跟Wunder一起去,两个人一起肯定能快点。”

Perkz想要说什么,却被Mikyx打断了,他催促两人快去快回,并继续查看Jankos的伤口。

“你说他以后拉不了弓是真的吗?”

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?”Mikyx头都不回的说,而Perkz感到自从上一次拜托他给Winther下药之后Mikyx对他的态度一直这般疏远,“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谈谈,我们已经在去法师塔的路上了,他也起疑了,你可别是打算到了地方才跟他说。”

Perkz呼出了一口白色雾气,眯起了双眼,太阳刚刚升起来,白色的雪地有些刺眼。

“你别担心,只要他不轻举妄动,我不会对他怎么样。”

“不对他怎样,是指‘把他交到教会’?”

“教会里怎么决定是他们的事,他们总会公正地判断他的罪状。我们只是送到门口,不去参和,这已经够意思了吧。”

一直装死人的Jankos有些受不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,他已经猜透他们俩在说什么了,不过他也早就猜到Winther可能是个法师。但他不想看着两个最好的伙伴继续这么下去,便没多嘴,只是举起手战战兢兢插了一句,“Mikyx,我觉得你再这么捣下去我的手臂都可以卸下来了……”

Mikyx愣了一下,从此就没有在说话,他安静的帮助Jankos包扎伤口,与其余两人一起无言等待着Wunder他们回来。

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候,一大一小抱着一堆东西回来了,Jankos惊讶地看了他们一眼,又看向Mikyx,发现后者捏了捏鼻梁叹了口气。

“我是说白色的长在腐朽树根部的花……你们怎么把树根也抱回来了。”

只是他一看Winther着急的模样,又改口,“不过找到药草就好,现在拿过来,让我给这个人弄点药。”

Winther将东西交给Mikyx后又一次来到Jankos身边,Perkz也蹲在一旁,时不时跟Jankos开玩笑,完全不看Winther一眼。Winther仔细地看着Jankos的伤口,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手臂,他看向Jankos,问,“要不要去把包里的衣服拿过来盖上?”

Jankos笑出了声,“我只是受了伤又没有觉得冷。”

“但是……”

“你就别烦他了,滚开,小混蛋。”Perkz突然抬头说道,Winther愣愣地看着他,最后失落地走了。

Jankos尴尬地看向Perkz,总觉得Perkz这几天对Winther格外火气重,“他做错什么了吗?”

“住嘴,反正过几天他就不跟我们一伙了,”说完他又怀疑地看了他一眼,“怎么你也要喜欢他了?你也听到了他可是个法师。”

“好吧,但是他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……我是说对我们。”

“呵,放走Rookie和Faker两个钱袋子算不算?”

Perkz感到不耐烦,Mikyx和Wunder已经对Winther表现出好感,他不需要连Jankos也告诉自己多坏。是,他就是个坏人,但那都是因为他们不清楚Winther的真面目,他固执地想,又瞪了一眼男孩离开的方向,男孩此刻正在帮助Mikyx捣药,似乎是意识到有人在看他,打了个哆嗦僵在了原地。

“我倒不会说你的不是……但是我觉得你和Mikyx这几天真的很古怪,你们不是最佳搭档吗,怎么就吵架了?”Jankos说,也看向了Winther,“不过经你这么一提我好像确实不讨厌他,虽然是有点烦人,但也挺可爱,不是吗?我们为什么不留下他?看他挺人畜无害的。”

Perkz只是戳了一下他的伤口,翻了个白眼就走了。他走到男孩跟前对他说滚开,占了他的位置开始捣药。

男孩无所适从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忙碌,低头回到马车边坐了上去,模样好不孤独。

Jankos也不知道为何会感到不忍心,可能是看到男孩为他心痛的模样感动了吧,说不清也没关系,反正他本来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人,他有些困难地坐直,朝男孩招了招手,见后者毫无反应,便随手捏了个雪球扔了过去。

可能是他粗心大意在里面包了个石头进去,男孩被雪球砸到都吃痛的哎哟一声,略显无辜地看向他,可怜兮兮的。

“过来。”他朝男孩招招手,Winther就乖乖来到他身边呆站着。

“你看那几个人都忙忙碌碌的,就我俩最闲,还是结个伴聊个天帮我消磨一下时间如何?”

Winther眨眨眼,似乎对他突然的好意无法理解,他以为这又是个恶作剧,但见Jankos只是耐心地拍拍身边的石板,他便小心地坐到了他身边。

他的视线依然黏在Jankos伤口上,“以后怎么办?”他问。

Jankos耸耸肩,因为扯到伤口嘶了一声,“能怎么办?我又不是只会拉弓,我有的是办法。”

“要是我能早点帮上忙就好了。”

“还是那句话,全都是Perkz的错。如果他能机灵点,早点发现恶魔,我也不用最后一刻才回过神来。”Jankos笑嘻嘻地说道,伸出还很健康的那只手大力捏住了Winther的脸颊,后者可能是怕碰到他伤口,只是任由他欺负,也不敢乱动。

Jankos觉得这很无趣,但手里的皮肤触感良好,让他忍不住多揉捏几下,男孩乖巧地任他蹂躏,这模样弄得Jankos渐渐得了趣,他好一会儿都是又捏又揉,没过多久男孩的脸颊就跟他冻住的耳朵一样红了。

Jankos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杰作,突然觉得他很可爱,他朝男孩勾了勾手,在他耳边低声问,“你想不想我快点好起来?”

男孩点了点头,但听他语气神秘,又有些警惕。

“那你亲我一口吧。我肯定能好得很快。”

Jankos本来只是开玩笑,因为他觉得Winther这模样就跟以前在村子里怕他还想跟他亲近的小姑娘一样,每次他这么逗她们,她们都会骂他一句流氓后红着脸落荒而逃,他就会拍手大笑,觉得这好玩极了。

只是Winther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么做,他一脸认真,皱着眉头看着他,搞得Jankos心里都毛毛的。就在他即将告诉男孩这只是玩笑的时候,他已经凑了上来在Jankos脸上印上了一吻。

接着他就坐回了位置上,“我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。”

说完他便逃走了,跑到Wunder身边坐着。

Jankos全程发愣,他就看着男孩儿跑远,一只手抚上被Winther亲过的脸颊,连Mikyx来了都不知道。

Mikyx面色阴沉,把手里黑褐色的不明物体塞进了Jankos手里。

“给我喝,喝完我们就走。”

Jankos喝了一口。他敢万分确定的说,这是Mikyx调过的最难喝的药。

*

Jankos坐到后座,Mikyx取代他驾马。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之间夹着Winther。但他并未觉得不便,近几日的旅程中Jankos对他已经没有之前那般顽劣,而Wunder本来就对他友善,他更是没有理由害怕。只有Perkz仍对他抱有敌意,甚至好几次威胁他要把他扔进狼堆里。

但Mikyx每次都会一个眼刀看过去,而Jankos也不再接他的茬,因此到最后,Winther反而觉得Perkz比自己要可怜一些。

Winther负责看着Jankos,防止他一不小心就忘了自己的伤口乱来。这当然不是Mikyx的主意,从重新上路开始,他周身散发的不悦已经能实体化成黑色的浓雾了。但Jankos是谁?他总是喜欢热闹和麻烦,而且看情况Mikyx和Winther之间也没什么,就算他真的搅合了,Mikyx也该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而不是当个背后灵等他的后脑勺被烧穿。因此他故意把Winther拉近怀里,夸张地哀嚎,就是为了让男孩儿一刻也不敢离开他。

男孩又问了一次方向,似乎越来越不确定他们的目的地,他不安地不断环顾四周,绞着手指,频频看向渐远的森林。Wunder是个路痴,因此他帮不上忙,而Perkz又一次不耐烦地打发他,表示再问一句就把他踢下车。Winther看向Mikyx,后者却难得的没有给他反应,只是给予他冷漠的背影,最终他只能求助一般看向Jankos,这让Jankos难得的感到了一丝愧疚。

“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走错了路?”

Winther不想让Perkz听到,怕他觉得自己纠缠不休,因此他压低声音,不怎么确定地说,“我就是觉得往南边去的话,树木和景观该是不一样的……”

Jankos撇撇嘴,看了一眼天空,他并不是很有同情心的那类人,更不觉得骗人有什么问题,但此刻对着Winther无助的目光,他变得有些犹豫。这时Perkz回头看了他一眼,Jankos想了想,既然Perkz这么讨厌他,留着他也是不痛快。便下定决心继续配合下去——毕竟喜欢也当不了饭吃,只有手里的钱币才够真实。

“你是不是很少出远门?现在是冬天,哪里看得出树木的不同?你就别多想,相信我们就是。”

Winther很久都没说话,Jankos硬着头皮对他笑笑,问“你不相信我吗?”

男孩垮下双肩,缩回他身旁,“我相信你。”

Jankos在这漫长的流浪中第一次感到自己居然有良心这种碍事的东西,而现在它就扯着他的耳朵骂他,说他是个该千刀万剐的恶人。他张张嘴试图说个笑话活跃气氛,但看到Winther过分苍白的脸,就闭上了嘴。尽管他披着Wunder给他的毛皮大衣,但仍旧冻得双唇发紫,男孩捂着嘴轻轻咳了两,身体似乎在打颤,Jankos伸手想要摸摸他的额头,被Winther拦住了。

“不要乱动。”Winther有些气鼓鼓地对他说,但坚决的语气很快软化,尾音拉长像是撒娇一般。他还是不敢对Jankos太乱来,因为他还记得之前Perkz和Jankos怎么对他整蛊。

Jankos不气馁,但还是全数被Winther挡了下来,只有一只手就是这么不方便,他挫败地放下手。

“你看起来随时都能冻死,真有那么冷吗?用不用把我的衣服也穿上”

Winther摇摇头,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什么问题一样挺起了胸脯,“我好得很,一点都不冷。”

Jankos不信,但是看他精神抖擞的反驳他,似乎真的没什么事,也没在多管闲事了。

旅途并不顺利。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那伙恶魔们四处散播了消息,一路上他们总是能遇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恶魔。好在这几次都是清晨,Wunder和Perkz很快解决了问题。但他们个个高度紧张,疲惫不堪,而Jankos更是因为失血过多而状况愈来愈差。所有人都担忧他的身体状况,自然就忽视了其他问题,当Mikyx忙着为Perkz和Wunder包扎的时候,Winther一个人偷偷溜到了树丛深处的小溪边。一远离那伙人,他便扶着光秃秃的树干跪在地上,抓紧了自己的脖子粗重地喘气。他咳出了一些血痰,胸中的钝痛未曾平复。

他努力用剩余的力量与那股外力对抗,但他发现每日都在变得越来越困难,随着他们加快速度朝向南境,他便更是觉得那股邪恶的力量在急速的增强。那股蛮横的吸引力近乎将他掏空,他自己的魔法也在体内横冲直撞,叫嚣着想要脱离束缚,这便是他们会不断遇到恶魔的缘由,魔法失衡,不断造出帷幕空洞,他只能庆幸其他人对这些不够敏感,否则Perkz要是知道了,可能早把他绑起来扔狼堆里去了。

他已经知道Mikyx不会对他下手,他很感谢Mikyx,但就是因为如此,Winther更是不想伤害他们。

但你已经伤害到他们了,看看Jankos和Wunder身上的伤。

他心里的声音责怪道。

Winther知道自己魔力衰竭的速度过快,这么下去可能使用最简单的魔法都会变得困难。他本以为成功逃离法师塔他便成功了,但现在看来,那只是个开端。他永远逃不走。

我必须离开。

这是Winther最后的决定,他不想回到塔里,那是死路一条。但他也不能再置大家于危险之中,他们并不是一般观念中的好人,但对Winther来讲,他们展现出的善意足够他永远记住。他必须自己想办法生存,就算不断有恶魔找来,他也肯定能找办法隐蔽起来。

他必须这么做。

一旦下定决心,心情就变得轻松。他将嘴角的血迹擦净,整理一下仪容,摇摇头拍拍脸,打起精神回到了一个小洞窟内暂时搭建的营地里。他们今晚可能还要在外一宿,虽然这很危险,但这附近没有比这更好的藏身点,更是没有村落了。

“你上哪去了?”Perkz第一个发现他,面色不善地问,“你要是继续乱跑,小心被野狼吃得骨头都不剩。”

Winther点点头,侧过身走过去来到Jankos身边坐下。Mikyx刚喂猎人喝今天份的药,打开的绷带中,Winther看到了狰狞又乌黑的伤口。Jankos的伤口果然被感染了,他急剧虚弱,精神恍惚,但还有心思继续跟他们开玩笑。

Mikyx眼下浓重的黑眼圈暗示着他的疲惫,Winther的手附上他有些颤抖的手,“让我来帮忙好吗?”

Winther接过Mikyx捣好的药,敷了一层在Jankos的伤口上,Jankos立刻痛的骂街,很英勇的没有哭出来,只是呜呼一声后晕了过去。

“Mikyx,帮我挡一下。”

Mikyx一脸疑惑,但他还是看了一眼Perkz和Wunder后,完全挡在了Winther身后。男孩将手附上Jankos的手臂上,一阵柔和的光芒在他手下闪烁了片刻,就见他拿开手对Mikyx笑了笑,“可能帮不上太多忙,但是这样能阻止感染蔓延下去。”

Mikyx再低头,发现伤口上的乌黑已经消退。他惊讶地看向男孩,后者看起来比Jankos都要苍白。Mikyx惊讶自己近几日居然没有看出他状态已经如此糟糕——但想来Winther总是一副精神抖擞完全康复的样子,战斗中也没有受伤,再加上有好几个伤患要他照顾,他就完全忘了仔细查看他的身体状况。

Winther将他要检查的手拿开,摇了摇头,示意了一下身后,Perkz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后,不耐烦地踢了踢Jankos的脚,“他晕过去了?”

两人点点头。Perkz死死地瞪着Winther,突然说,“这都是你的错。”

但没等Winther说什么,他就走了,仿佛跟他多待一会儿都让他受不了似的。

“他只是心情不好,……”

“Mikyx,这没什么。”Winther苦涩地笑了笑,“今晚好好休息,我相信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。”

*

Winther再三确认所有人都睡了过去,Mikyx累惨了,尽管他努力保持清醒,但多次使用治疗术已经让他精疲力竭。Winther在离开之前确保他们周围布好了结界,虽然不能抵挡过多的恶魔,但这可以保证他们有充分的时间准备。如果再拖延下去,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清醒地离开。他魔力见底,仅仅是简单的结界仪式都需要他停缓数次。

他最后一次看向Mikyx,由于不想弄醒他,忍住了拥抱他的冲动。他无声地跟所有人道别,忍住心中的不舍毅然转过身。

他蹑手蹑脚地离开营地,走的时候偷了Jankos的背包和衣服,犹豫再三,把wunder的衣服留下,他拿好东西就朝着溪水的方向走,他相信只要跟着水流而下必定能找到人家,只是他还没走出森林,便听到从身后传来声响,他闪身一躲,原来站着的地方的树干上已经插着一把短刀。

Winther顿时感到浑身冰冷,他转过身,看到不远处的黑暗中站着一个人。Perkz缓慢地走出阴影,在月光下,他危险地眯起眼,仿佛一头即将咬断猎物脖颈的豹子。

“你要逃哪儿去?”

Winther抓紧了背包的带子,咽了口唾液,事到如今他已经不用再说谎了,寒风将他的头发吹乱,他惨白着脸,声音随时都能消散在喧嚣的风声之中,“我必须离开,我只会给你们带来更多麻烦。”

Perkz哼了一声,仿佛他说了什么笑话,“不,我不允许。”说着他便冲了过来,片刻间就闪身到了Winther跟前,“Caps,你还要装好人到什么时候?你是个怪物,怪物就该有个怪物的样子。”

下一刻,他便狠狠地踢向男孩,不留余力,但Winther慌忙躲开,并没有被踢中。

“我不是怪物。我不想伤害任何人。”

“不想伤害还是不想承认?”Perkz嘲笑道,立刻采取下一波攻势,他本来怀疑Mikyx没能舍得给男孩喂下药剂,但看他只防不攻,似乎是自己多疑了。没有魔法的法师毫无威胁性, 他甚至懒得抽出短刀,只是更加大胆地挥舞拳头。

Winther原本就不是他的对手,此刻不知什么原因他看起来更是虚弱,男孩的动作越来越迟缓,破绽多的让人发笑,Perkz找准机会扫过他的腿,Winther便重重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。他努力撑起身子,但Perkz刀已经抵上了他的脖子。

“Perkz,放我走。”

“我辛辛苦苦陪你玩,放你走我还怎么拿报酬?”Perkz冷笑道,刀尖又逼近了一吋,“我倒是很想这么杀了你,但杀了你我也没好处,还不如交给法师塔来解决,还能拿点钱。听说他们多得是办法让人生不如死。”

“求求你让我走,我发誓我一定会报答!”

“你以为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钱?”Perkz轻哼出声,捂着肚子大笑出声,又很快冷下脸,居高临下地望着他,“这是为了我的家人,你把它们活活烧死,你罪有应得。我不亲自动手,是因为我不想让Mikyx和Wunder失望,你真该好好感谢他们。Mikyx甚至求我跟你谈谈,不过他也赞成把你送回法师塔里就是了。”

“不,杀人…?那不可能……”Winther听完,失了魂魄一般喃喃道。

“有什么不可能?Mikyx是聪明人,他知道该怎么做。至于Wunder,他不知道你是法师,猜猜他为什么被放逐?如果他知道了,他会像手刃他部落里那些逃亡法师一样把你切碎了喂狗。”

Winther面上露出的脆弱与受伤,让Perkz心情愉快。

“没人救得了你,怪物。”

Winther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,他不顾刀尖试图爬起来,“不,Perkz!我没有杀人!”

“我猜是你杀了太多,已经不记得了。你们法师总是这么目中无人。”

Perkz感到愤怒像是一把点在干草上的火一样愈烧愈烈,他的耳边嗡嗡作响,连裹挟雪颗粒的冷风打在脸上都不觉得疼痛。有个邪恶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不断低喃,“杀了他,杀了他,看他在这里慢慢流血直到死去,让他感受到绝望”,那声音让他头脑发热,双眼泛红。他必须在这里杀了他解了心头之恨,这个家伙是个懦夫,甚至不肯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,为什么这种人会是这么一副无辜的样子,为什么Mikyx会喜欢这种人,这太令人作呕,他必须做点什么——

有什么东西在催眠他,使他落入黑暗的怀抱,但他的潜意识在不断警告他,这不对,他要跟诱惑抵抗,他不是法师,他不需要被恶魔诱惑,但那收效甚微,而将一切冲动释放出来的感觉太过美好。

“Perkz!!”

Winther突然瞪大双眼看向他,接着他抬起手,手中聚集紫色的火光,Perkz猛地惊醒,震惊于Wnither没有失去魔法的事实。他心中一阵惊恐,对法师的恐惧再次苏醒,Winther手中的紫色火焰朝他袭来,他来不及躲开。此刻,他只记得要向下刺去,就算要死,也要带上Winther同归于尽——他的剑刺进了男孩的胸口,但Winther没有打中他。

有一瞬间,时间像是停滞了。

Perkz没有感到痛意,他欣喜若狂,嘴角不自知地勾起。

接着,他听到身后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,转过头,一个畸形的暴怒恶魔正在地上抽搐。

Perkz缓缓回头看向Winther,双腿忽然失去力量。男孩低着头,动作缓慢地摸了摸插在胸口的尖锐刀刃,似乎有些不敢相信,接着,又抬头看向Perkz,苦涩地勾起了嘴角,像是释怀又像是不甘。他张口试图说些什么,但取而代之吐出了一口浓稠的血水。Perkz就看着他这么倒下去,像个断了线的残破娃娃一般躺在皑皑白雪之中,双眼渐渐失去神采。

他跪坐在地,双手颤动,摇了摇男孩。

但Winther没有醒来。

题外话:

(~ ̄▽ ̄)~我写爽了!!!!!!剧情终于能收回来了!!!!!!终于开始写climax!!!下一章持续高能!

谢谢大家留言,泥萌的留言和❤(还有虐帽的酥爽)就是我的动力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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